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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你是哪一个（第1页）

道姑与郡王在互诉情衷，和尚跟公主一起吃红薯。这夜的塞北兴庆府当真有趣，当真惬意。但在近千里之外的塞北南疆，寒风呼啸中却是剑拔弩张的味道。早在十多日前，随着巴蜀公主要拜访塞北消息一起，数十万巴蜀军队陈兵在此。

巴蜀如此异动自然惊扰到了塞北，塞北郡内四大世家共同下发虎符，十数万塞北军队南下增员边境。甚至圣人梦河君也同样带领亲信云泽军一起南下，也是因此，这也是导致梦河君停止对刘知蝉六道死劫的缘由之一。纵然有诸多其他因素交易，但这塞北圣人似乎最后还是以塞北大局为重。

先礼后兵，巴蜀如此行径背后的意味不言而喻。梦河君虽在边境，但塞北知情人的心情却依然沉闷。塞北巴蜀两郡实力并不悬殊，真要打起来其实胜负未知。但问题在于，巴蜀后方的大理与巴蜀同气连枝。但塞北东边的三秦却如狼似虎，成为塞北最大的顾忌。

一方后顾无忧，一方腹背受敌，眼下对于塞北来说，结盟似乎才是最好的选择。只是这样的结盟，对于一方郡国来说，却是大大失了尊严。

边境军营王帐，梦河君正在默默地看着塞北南疆的地势图。这第五家的族长年纪轻轻便入了圣，其用兵却也如神。其实梦河君知道，他看着形势图只是有备无患，这塞北与巴蜀的战事多半打不起来。或者说，包括他在内的大部分塞北权贵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战火燃起。只是如何在这样形势中获取最大的利益，借刀杀人，这才是最关键的之处。

与其他塞北权贵不同，梦河君其实并不介意这有失尊严的盟约，甚至他很乐得看到那个年轻郡王颜面扫地。只是他也明白，那郡王的母后绝不会看到自己儿子如此，这场盟约最后的结局大可能是两国和亲。梦河君在想，这样的结局，自己到底能操作什么，得到什么。

仿佛世间命运气数总是如此神奇，在梦河君思索考量的时候，却正好有契机就这样送上门来。

“禀报圣人，门口有一僧人求见。”一个颇有几分沧桑气质的年轻男子走进王帐，恭谨地对梦河君行礼。这男人容貌与梦河君颇为相似，正是梦河君早早送入军中历练的长子，第五洛。

听到这个消息，梦河君眼眸中光芒闪烁。这里是塞北南疆，巴蜀与塞北各自陈兵数十万对峙。这个时候有一僧人半夜求见，此事若说与巴蜀无关，那便是天大的笑话。

“见。”梦河君点了点头，惜字如金。门口的第五洛恭敬行礼，随后悄然退下。那模样仿佛只是看到军中上级，而非亲生父亲。

盏茶功夫，一个白衣僧人缓步走入军营。梦河君抬头看他，发现这僧人气质深邃，但却毫无修为。

“贫僧空我，见过圣人。”白衣僧人双手合十，对梦河君行了一礼。

梦河君看着眼前的和尚，眼神平淡，没有说话。僧人与其对视，两人均不在开口。一方是成名已久的圣人，一方是毫无修为的和尚。但这场无声的抗争看起来却是势均力敌。甚至最后，是梦河君首先开口，“有什么，便说吧。”

白衣僧人微微点头，身上的袈裟却已经被汗水浸湿。僧人缓缓开口，灯火摇曳间，僧人说出了一个让梦河君脸色微变的谋划。

能让一个圣人无法淡然，任谁都能知道这背后谋划牵扯极大。梦河君沉默片刻，终于叹了口气，淡淡说，“巴蜀，佛家，要的太多。”

僧人笑笑，看模样却是默认了梦河君说的话，“百圣飞升，这天下群龙无首。这是大乱之势，却也是大机遇。我佛家，我巴蜀要的多。但那儒家，道家，三秦，长安，哪一家要的不多？只是巴蜀能给塞北的也很多，其他那几方势力却都想着将塞北分耳食之。”

“是啊。毕竟，佛家不杀生，不吃肉。”梦河君笑了笑，似乎是在开玩笑，又似乎是在嘲讽着什么。

这一次白衣僧人没有说话，该说的他已然说了，如今他只需要安安静静地等一个答案。梦河君也知道多说无益，于是沉吟思索。过了足足一个时辰，这圣人额头都浮现一丝汗珠，足以见得其心神摇曳。

终于，梦河君缓缓舒了一口气。他伸手拿起案牍上的毛笔，对白衣僧人说，“还请和尚帮我研磨。”

面对圣人都面不改色的白衣僧人此时脸上露出一丝按耐不住的喜悦，他知道，这梦河君同意了。

当夜，一封来自梦河君的密信被一个第五家的死士快马加鞭送往兴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