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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尘埃落定二（第1页）

合欢宫大殿，宁德妃慵懒的躺在贵妃椅上，又命人在殿内点了熏香，顿时阵阵幽香扑鼻而来。那味道令她觉着自己还是冲冠后宫的德妃娘娘……觉得，宁德妃冷哼一声，猛然睁眼，怒道：“该死的奴才，谁让你们点这熏香了？”景帝已经多月未曾踏入合欢宫，也多时不曾赏赐合欢宫，就连她精心装扮一番前去请安，都未曾见到景帝的踪影，宫里宫外都在盛传合欢宫已然失宠。

身旁伺候的奴婢见宁德妃大怒，连忙跪下解释道：“奴婢该死，听姐姐们说这熏香是往日里娘娘最为喜爱的，所以奴婢才做主点上了，奴婢不知娘娘不喜熏香，擅作主张，还请娘娘恕罪。”她是才刚派来服侍宁德妃的人，没想到就遇到了宁德妃大怒的时刻，还真真是倒霉。个把月来，合欢宫中的所有宫婢太监人人自危，宁德妃一有不如意便会将气撒到他们的头上。

“往日？”宁德妃起身走至那宫婢跟前，看着她姣好的面容，顿时来了气，一巴掌打下去，骂道：“贱蹄子，居然说往日这个词，实在讽刺本宫容颜衰老，不再得圣上宠爱，是吗？打扮得如此妖媚是要勾引谁啊？陛下吗？贱蹄子，狐媚子，看我不打死你！”

无辜的宫婢承受着宁德妃的掴掌，不下片刻脸颊已经红肿不堪，更说不出话来。解救她的是宫外一阵急忙的跑步声和呼喊声：“娘娘，娘娘，不好了……”

宁德妃闻言更是大怒，她停下掴掌，看向来人，怒道：“放肆，本宫好好的，哪里不好了？你这个该死的奴婢，见皇上多时不来合欢宫变明目张胆的诅咒本宫，是吧？”看见来人是自如意之后便贴身服侍她的吉祥，宁德妃心下更是怒，怎么她身边上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背叛她？不等吉祥喘口气，宁德妃朗声吩咐道：“来人，将这个贱婢拖下去掌嘴一百，本宫不想再听见她说话。”

“是！”

吉祥乍然，眼角瞄过一旁跪着，脸颊却红肿不堪的宫婢，心下便明白是有人惹怒了宁德妃，而她来得不是时候，被宁德妃的余火给烧上身了。她快速喘了口气，道：“娘娘饶命，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是秦王殿下出事了。”

宁德妃却不相信，“鸿儿昨儿个还来宫里给本宫请安，怎么今儿个就出事了？你这个奴婢是觉着本宫失宠了，奈何不了你了，是吧？来人，还等着干什么，将这贱婢拖出去掌嘴一百。”

吉祥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宁德妃愚蠢的脑袋了，她本以为接替如意贴身侍候宁德妃会是个美差，没想到现在宁德妃已经日落西山，在宫里根本说不上话，空有一个妃子的名号罢了。若继续跟着她，迟早不被宁德妃打死，也要被她连累。“娘娘，圣上已经将秦王殿下问罪了，你快去宣政殿瞧瞧，为殿下求情吧。”

“什么？”宁德妃惊道，现下才开始急了起来，“你这个贱蹄子，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早说？吉祥，你还傻愣着干什么，给本宫整理一下衣装，去见陛下可不能失礼。”

“是！”吉祥闻言上前为宁德妃整了下凌乱的衣衫，以及细查了下她的发髻。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注重妆容？

宣政殿，萧涧一直陪在景帝的身边，看着景帝翻来覆去看萧鸿的罪证，又不免深深叹息，萧涧拱手说道：“父皇，二弟纵然有罪，但念及二弟为朝廷做出了不少贡献，无功亦有劳，还请父皇网开一面，重新发落。”

景帝闻言抬眸看了一眼萧涧，见他眼眸中甚是真诚，没有虚假，叹道：“涧儿，难得你心善！”

“父皇，都是骨肉至亲，哪里会真的赶尽杀绝？”

景帝苦笑着微微摇首：“要是鸿儿也有你这般想法便好了。罢了，不说了，既然你这个苦主为他求情，而朕也的确有心饶过他……也罢，便让鸿儿承了你的情。白敏，传旨，秦王萧鸿有负圣恩，褫夺亲王封号，降为郡王，让他好好在秦王府面壁思过，无朕的旨意不得出秦王府半步。”

“是！”白敏正要出去宣旨，却见宁德妃不顾外边侍卫的阻拦，硬是闯了进来，他给宁德妃躬身行礼后，又抬眸看了一眼景帝，但见景帝挥手，白敏心领神会遣退了尾随宁德妃进来的两个侍卫。

宁德妃没有行礼，直视景帝，质问道：“陛下，鸿儿究竟犯了什么罪，你要将他削爵幽禁？”

景帝眉宇一蹙，眼眸中闪过一抹厌烦，如此没有规矩闯进宣政殿，莫不是宁氏还以为她是当初那个宠冠后宫的德妃娘娘？“朕说过宣政殿允许后宫嫔妃踏入半步，看来德妃是将朕的话抛之脑后了。”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过度担心鸿儿罢了。”察觉景帝言语中的不悦，宁德妃连忙福身行礼，随后又放低了姿态，道：“陛下，鸿儿素来尽职尽心的为陛下办差，对陛下更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陛下不分青红皂白将鸿儿定罪，难道就不怕坏了父子时间的感情么？还请陛下不要听信有心人的一面之词，冤枉了鸿儿。”说罢还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站立在景帝身侧的萧涧。

景帝在上自也是瞧见了宁德妃明目张胆的暗示，冷笑着问道：“德妃言下之意是太子进言诬陷了秦王？”

“臣妾不敢说太子殿下的不是，但这些年来鸿儿为陛下办了不少漂亮的差事，引得某些人的嫉妒也是可能的，还请陛下明察秋毫，还鸿儿一个清白！”宁德妃再是福身一拜。

景帝轻叹一声，随后将桌案上的纸张扔向宁德妃，道：“德妃自己看看这纸上写着什么吧？”宁氏如此毫不掩饰的诬蔑萧涧，亏得萧涧还为鸿儿求情，看来鸿儿走到今日的地步，宁德妃也脱不了干系。

宁德妃美目呈现不解，俯身拾起纸张，看见上头的内容，她立马喊道：“陛下，冤枉！鸿儿绝对不可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德妃，秦王是你所生，但是你却不了解你的儿子。”景帝说道：“纸上所言桩桩件件都是从秦王府书房的密室之中找到的，也是萧鸿亲口承认的，你知道，密室之中还有什么吗？”

“密室？”萧鸿的书房里还有密室？怎么她一点也不知道？

“看德妃的样子也是不知道秦王府的书房里有个密室了？那朕不妨告诉你，密室里还摆着一件九龙夺珠的龙袍。萧鸿不是天子，在王府里私藏龙袍，那可是谋逆的大罪。看来他是想将朕拉下马，好自己当上皇帝了。”

“陛下……”宁德妃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好了，德妃也不必多说了。萧鸿所犯的事情他自己也已经招认，德妃就算有心要为他辩解，怕也是惘然了。”

宁德妃跪下道：“陛下，臣妾知道鸿儿罪无可赦，还请陛下看在臣妾侍奉您多年，婧儿又远嫁番邦的情况下，请饶了鸿儿一命吧，臣妾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了。”只是她的话让景帝原本熄下去的怒火又重新涌起。

“你心疼你的儿子，难道皇后就不心疼太子跟燕王了吗？”景帝大声质问道：“德妃，朕知道萧鸿做出这些事，背后没少了你的教唆……宁氏，你怂恿萧鸿派杀手刺杀涧儿和澈儿的时候是否有想过皇后和朕会不会伤心难过？”看着宁德妃茫然的模样，景帝便知道了，他冷冷一笑，道：“没有吧？你想的是除去了绊脚石你便可以成为皇太后了，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还有瑜儿，德妃，据说当年瑜儿失踪一事，萧鸿原本不同意，是你自作主张借着秦王的名义办了此事，你决定朕该如何处置你？”

“陛下……陛下，臣妾知罪，还请陛下瞧在臣妾侍奉您多年的份上，饶了臣妾。臣妾以后一定虔诚拜佛，祈祷皇长孙能早日归来。”宁德妃没想到当年皇长孙失踪背后的真相，景帝居然也查出来了……当年萧鸿有妇人之仁，是她借着萧鸿的名义开始了此事，逼得萧鸿不得不为她善后。

萧涧心知方才景帝所说的话本想诈一诈宁德妃，当不得真，可真没想到瑜儿的事情居然是这个女人一手策划。听到萧鸿当年不赞同的时候，萧涧松了口气，看来他为萧鸿求情还是做对了。

萧涧深吸一口气，冷冷的道：“多谢德妃娘娘好意了！只是想让瑜儿回来，除非德妃娘娘能让时光倒流，能让人死而复生。”随后拱手对景帝说道：“父皇，瑜儿的下落，儿臣跟妍儿已经有了消息，不过可惜，瑜儿不能回来了。”

“不能回来了？这是什么意思？”

“父皇明鉴，燕王府世子萧宛珏在被四弟和四弟妹收养之前便是个孤儿，而他正是瑜儿流落在外时的伙伴，据他所说，瑜儿已经因为一些痢疾的小毛病而去世了，就葬在花都。儿臣本想过段时日，待妍儿心绪稳定之后，便奏请父皇将瑜儿的尸骨移回皇家墓园，也算是让瑜儿落叶归根。不过既然德妃娘娘提起了瑜儿，那儿臣便顺道将此事跟父皇说了。”

“瑜儿……殁了……”今日对景帝的打击实在太大了，一手重用的二儿子居然有造反之意，原本心存侥幸能寻回来的皇长孙也意思死了……景帝看向宁德妃，眼中已经没了任何感情，道：“白敏，去合欢宫收回册封德妃的金印宝鉴，将宁氏贬为庶人，关在冷宫，永世不得赦免。至于秦王萧鸿，按照原来的旨意办理。”

“陛下……”宁德妃难以置信，景帝居然要废了她的妃位，赶她去冷宫。

“是，奴才遵旨。”白敏依旧恭敬的颌首，随后走至宁氏跟前，居高临下的说道：“宁庶人，走吧！”他身为景帝的贴身太监，深受景帝的宠信，嫔妃见到他均是礼让三分，就连窦皇后也对他宠信有加，偏偏是这个自视甚高的宁德妃对他不屑一顾，有时候甚至还出言侮辱他，骂他是一个无根的人……如今陛下亲自下令废了她的妃位，看宫中还有谁会看宁氏的脸色。

宁德妃不甘心的眼神再次看向景帝，本想以楚楚可怜的姿态引得景帝的怜惜，但是她瞧见景帝丝毫未动的神情，便知他的心已经下了决定，再也不会更改，一如当年她入宫选秀，景帝不顾皇太后的反对立她为妃，纵然知道景帝是将她当作了连翘的替身，她也觉得无上荣耀。只是这一次，景帝坚定的神情却是废她德妃之位，贬她入冷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