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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言的惶惶焦虑阴燃心下,莫名的无力感觉翻腾涌出。早已经下定决心要与伊莎尔一同面对往后道路了的西瑟,只觉得此刻自己所面对着的,是一座又一座横亘的大山,而与这些大山相比,自己的力量又是多么样的弱小。
“不过我说的这些也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自五年前90事件,‘黑鹰’出走,一年后‘黑鸢’带着出走派再回来以后,最高会议中工人党的领袖伊莎尔以及鹰派干部就一直缺席,就连党团会议也是如此。也因此,这次伊莎尔带着全体工人党干部重新参与主持最高会议才会成为一道热闻。”
菲洛又一句话说出了口,听进了西瑟的耳朵里唯一一件还算是好消息的可能就是伊莎尔正如其爷爷所期望的那样,正走在着弥合分裂的道路之上……
‘……午间新闻速递节目到此结束,感谢您的观看,我们明天同一时间再见。’
而在西瑟这会正感慨的功夫,那新闻栏目便已走到了尾声,再随着那末尾的音乐走向了终结。
‘欢迎各位收看最新一期的艺术前瞻……’
在那新闻栏目再之后接续上了荧幕的则是一档谈话节目,西瑟与菲洛这也收回了注意力来集中精神在了自己手边的吃食。
‘本次应各位观众的强烈建议,我们节目最终请到了……’
正咀嚼着嘴中食物,吃着正香的西瑟突然听见自己的耳边有人拉长了音,便又稍稍抬起了头来看向了那荧幕。
‘……‘鹰眼’伊格!’
“伊格!”
但万万没能想到的是,那荧幕之上又再一次的提及了一个西瑟熟悉的名字。当即难忍心下惊愕,不由得也跟着念上了那名。
就坐在一旁,原先还没有关注那荧幕的菲洛被西瑟突然地叫喊一惊,也看向荧幕看见了那个熟悉的人影,恍然的说出了一句:“哦,那个伊格啊。”
而西瑟一听那话中意味,就仿佛是菲洛也认识这位伊格先生似的,又引得西瑟赶紧地连声发问:“菲洛!你知道这个伊格嘛?”
“当然知道啊……”先是回应了西瑟的话语,菲洛再一指那荧幕上正夸夸其谈着的伊格为西瑟娓娓讲述着:“这伊格就算除去工人党的身份,他可也是着名的作家和评论家。发表过不少的文章和超梦简评,因为他的立场以及犀利的话语,在盐湖城里头的支持者也是很多的。”
或许吧,或许这个所谓的伊格先生确实是个德高望重的角色,但他同时也是让伊莎尔感觉到了痛苦的两个人之一。并且,昨日西瑟自己与其见面之时,所亲眼看见的许多诡异之处——干净的工装、无视了伊莎尔的意愿强制截人等等,让西瑟越是想,心中的敌意便越是浓烈。
西瑟这正想着,菲洛口中的介绍可还没停,再开口又说上了自己个人对于其的看法:“不过说实话,他的一些文章和影评我自己也拜读过,确实是非常的专业,只不过我读着读着就感觉这位伊格先生有点小毛病。”
一句话就勾起了西瑟的浓烈兴趣:“哦?什么毛病?”
“一是喜欢扣大帽,你常看他影评就能发现,这位伊格先生总是喜欢在用作娱乐消费的超梦作品上尤其认真的分析其现实意义。比如在西幻魔法题材的超梦游戏里批判个人英雄主义。或是在二战题材的超梦游戏里抨击反人类,更甚之时直接在一个科幻片下头点评军国思想复辟。”
菲洛的话语越是听,西瑟可就越糊涂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哪跟哪啊?这些个名词直接他都是怎么把他们联系到了一块去的?
“并且你若是真的跟着伊格先生的评论,依着他的思路去思考,他所指出的这些看似荒诞不经的指控,仿佛都还有迹可循。”再听菲洛紧跟上来了的下一句,似乎西瑟还错怪了这位伊格先生了?
让西瑟难忍心中好奇,赶紧地再问出一声:“那么说,难道伊格说得都是对的嘛?”
“不,就只是个神经敏感的经学家罢了。”给那伊格先生以一句话定了性,似是还怕西瑟听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又着重的解释上了一遍:“我的意思是指,他就是个分不清根本矛盾和一般矛盾的庸俗理论家,非要把自己视线所及的所有东西都上纲上线的用理论批判上一通,扣个大帽子上去才会心满意足,即便很多东西完全没有批判的必要与价值他也仍会去批判,就仿佛是在向普罗大众炫耀自己对于‘主义’的理解有多么透彻一样。”
听菲洛为自己掰开揉碎讲了一通,西瑟也多少有点听明白了,也就是说,那个伊格先生就是个显眼包嘛?哼哼,倒也蛮符合西瑟自己对于其的想象的。
“不过西瑟同学,这个伊格虽然有着种种不好的地方,但说到底他在行为立场上也确实是站定在了普罗大众的这一边,有他执掌工会的这几年里也确实是为普通的劳工说了不少的话,做了不少的事,劳动仲裁的提请数量与成功率也是‘陆上天国’成立以来破天荒的高。所以虽然我看不惯他,我也不打算说他两句好话,但我们还是得尊重他。”
然而西瑟内心才刚刚升起的那一点鄙夷,又被菲洛的后话给一桶水全然地浇灭了。
似是瞧见了西瑟那骤然腾起的一股子劲头又倏地偃旗息鼓,菲洛再跟着宽慰上了一句:“很正常,包括人在内也都有对立与统一的两面存在。有犯错误的一面,也一定会有做的对的一面。若是仅凭个人情绪就轻易的否定一个人的价值,那么你与他伊格又有什么区别?”
再说不出一句话,西瑟此刻默默的吃着自己的午饭,直感觉自己身旁坐着的这位憔悴同龄人并不是什么自己的同学,而是自己的第二老师,就连这说教的口吻都一模一样。
“总而言之,那个伊格既有理想的,想要建立乌托邦的一面,又有着面对异见者疯狂敌对排斥的极端一面。在一些时候‘主义’于他而言就是实现理想的理论工具,在另一些时候‘主义’则变成了他给反对者的扣帽子工具。事情都得辩证地去看,懂了吗?”
果然,菲洛比起同学来说,更像是老师才对。
“懂了懂了。”
口中咀嚼着吃食,含糊不清地回着话,在这午饭间隙的第二课堂上,西瑟仍然在吸收着供给自身成长的营养知识。
这种种一切,也为他日后的故事,夯实了坚定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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